九游体育:瓦伦西亚再下一城，热火掩护敌手

　　近代中国人对于洋人的蔑视，最甚莫过于对日本人。确切地说，那时中国人就没把日本人当洋人看待过。这不仅是因为日本人除了说话之外，他们的相貌和体征与中国人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中国人历来把那个小岛视为一块没有开化的蛮荒之地，只不过秦时从中国去了几对男女才让岛上有了人烟。自唐开始，中国的国土上就能看见从那个小岛上来的人，除了学经的和尚，就是手拿竹棍的“浪人”和鬼鬼祟祟的小偷。明时，中国人干脆称日本人为“倭”：“倭在东南大海中，依山岛为国。”十四世纪，日本人开始在中国沿海以抢掠劫盗为生，中国人对其始称“倭寇”，意为“矮小的强盗”。长期以来，中国人很厌恶这些只会趁着月黑风高在海边抢了就跑的近邻，认为这些似乎与中国有点“血缘关系”的人实在丢尽了帝国的脸面。

　　但是，近代以来，恰恰是这些“倭寇”让中国人知道了什么是耻辱。

　　十九世纪后半叶，大清帝国除了有清一色的洋枪洋炮装备起来的皇家精锐部队，还有在与太平军作战中组建锻炼出来的湘军、淮军、甘军、毅军等陆军部队。此外，因为开明的官员发起的洋务运动，帝国又用大笔银两建起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海军，其舰只数量、吨位和火炮口径位居世界第八。由排水量七千吨、钢铁船甲十四英寸厚、装备有十二英寸巨炮的两艘主力舰和各式巡洋舰、鱼雷艇等数十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堂堂之阵，列列之旗，曾经威风凛凛地“访问”过高丽、日本和新加坡的海面。消息传出，让远方的欧洲人都听着心慌。只是，大清帝国海军的举动与明代的郑和下西洋差不多，仅仅是体恤的“访问”。而当时日本陆军总兵力不过十万余人，海军实力位居世界第十六位。所以，当日本人表示要与中国进行一场战争的时候，少数主张议和的官员立即遭到嘲笑，朝廷上下主战派的意见占了绝对上风，坚决要以帝国的神威教训一下日本人!

　　当朝鲜国王为镇压国内的一个反政府武装，请求大清帝国出兵援助的时候，帝国的皇帝感到这是一种上国体面，当然责无旁贷。中国向领土之外派出军队，在它的历史上极其少见，且即使向领土之外派出军队了，其目的与洋人派军队来中国也截然不同：后者是在军队的护卫下，进行商业上的强买强卖和文化上的强行灌输;最好是“发现”一块“新大陆”并且插上自己的国旗，然后宣布从此对该土地以本国国王的名义实施管辖。而中国人认为，这样的念头不符合泱泱帝国的风范，连想一想都是羞耻的，派出军队是出于中国皇帝对“天下”一向的恩赐和怜悯。于是，一八九四年六月四日，大清帝国政府命令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率“致远”舰和“扬威”舰赴朝鲜仁川，直隶提督叶志超和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一千五百名淮军分乘招商局轮船前去朝鲜。随即，遵照中日《天津条约》的有关条款，中国驻日本公使汪凤藻将此事通知了日本。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大清帝国已经落入了日本人——那些即使是强盗也是矮小的强盗——的圈套。

　　日本立刻成立了由参谋总长、陆军大臣、海军军令长等高级军事官员组成的战时大本营。日本外相陆奥宗光向回国述职的日本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下达了向中国挑起事端的任务。大鸟当天就带领四百名海军陆战队员乘“八重山”号巡洋舰返回朝鲜。这是六月六日，从时间上看，中国军队此时还没有出动，日本军队已经浩浩荡荡地向朝鲜出发了。

　　日本人早就预谋与中国打一场仗了。战争的目的简单而明确：英国人跟中国人打了，法国人也跟中国人打了，该轮到日本用战争证明它有资格加入帝国主义们的行列了。中国应该给予日本人真正的洋人待遇，在已经处于将被瓜分的国土上给予属于日本的份额。朝鲜问题对于日本来讲，仅仅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机会而已。

　　七月十二日，日本外相训令大鸟公使：“促成中日冲突，实为当前急务。为实行此事，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十四日，日本正式向大清帝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提交照会，直接威胁说，鉴于清国政府拒绝和日本一起改革朝鲜内政，今后如因此有不测之变日本政府“不任其责”。

　　这等于明确告诉中国，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面对日本人的战争威胁，大清帝国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畏气概。以光绪皇帝为首的主战派热血沸腾，督促军方筹备战守的诏书一道接一道下达。原因很简单：日本不是大英国、大法兰西，如果日本人真的敢与地大物博的中国打仗，那正好给了中国一个出出这些年受洋人窝囊气的机会。

　　战争迫在眉睫，一直注视着形势发展的帝国主义们出面了。

　　帝国主义们的心情是矛盾的：他们希望战争，尤其希望中国的对外战争爆发，因为不但可以削弱这个国家的国力，还可以检验这个国家目前的抵抗能力——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自中国务实的官员致力于洋务运动后，这个国家的防务实力让帝国主义们有点儿不摸底了。只是，帝国主义们并不希望日本人真的打胜，至少是不希望日本人获得圆满的胜利，因为那样一来，中国给予日本的好处肯定会影响到自己的在华利益——中国的版图和市场再大也是有限的。

　　英国驻华公使欧格纳赶到天津，会见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在了解了局势的真实情况后，他答应由英国政府出面劝说日本停止向朝鲜增兵。但临走的时候欧格纳又补充了一句：就怕日本人不听。接着，俄国公使格希尼也来到天津，在探听到大清帝国的决心之后，他表示：“俄朝近邻，亦断不容日本妄行干涉。”如果日本人不听劝说，俄国准备“压服”日本。至于怎么个“压服”法，俄国还需考虑考虑。

　　但是，没过几天，大清帝国驻英国公使的情报传来了：英国的工厂正在为日本人制造“大铁舰”。接着，俄国公使也派来参赞，阐述了俄国方面考虑的结果：鉴于俄国与日本的友谊，只能劝说日本撤军而不便武力逼迫。

　　二十一日，被帝国主义们的“调停”耽误了调兵时间的中国，迫于军事形势和驻朝军队的安全，开始向朝鲜增兵以防不测。

　　出于对日本有可能袭击运兵船的担心，大清帝国政府特地租用了英国商船。

　　中国人认为，日本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公海上向英国船队开炮。

　　二十三日，大清帝国的运兵船航行在去朝鲜的途中。

　　光绪皇帝的寿辰到了，京城里处处张灯结彩，紫禁城内在盛大的宴会之后，宁寿宫里搭起的大戏台上青罗戏袍一直飘舞到深夜。

　　二十五日，中国军舰“济远”号和“广乙”号护送运兵船行驶至丰岛海面。

　　早上七时四十五分，突然的巨响打破了丰岛海面的沉静，一颗炮弹在“济远”舰右舷不远的地方爆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中国水兵没有跑向炮位，而是跑到甲板上四处张望。浓雾中，迎面冲来一支规模骇人的联合舰队，旗舰上被雾水浸湿的旗帜已能看得清清楚楚，中国水兵惊叫起来：日本人!

　　这就是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事件甲午战争开始的瞬间。

　　那场发生于丰岛海面的海战，算不上是大清海军与日本海军的一场战争，充其量只是日本人的一次诡秘的偷袭，其手段与十四世纪他们的“倭寇”在海上抢劫没什么两样：突然开始，短促攻击，戛然而止。丰岛海战最后的结果是：“广乙”舰被击沉，“济远”舰勉强应战后因受重创逃离战场。失去了掩护的“高升”号运兵船被日舰团团围住，日本人对这艘没有任何还击能力的商轮上的上千名士兵的悲切呼号置之不理，直到把“高升”号击沉。另一艘运输船“操江”号向日舰投降，日本人没有将其击沉的唯一原因是，这艘船运载的不是中国士兵而是军械物资：二十门大炮，三千支步枪和大量弹药，还有二十万两饷银——这些银两是那些驻扎在朝鲜的清军官兵的“工资”。这些银子和物资连同“操江”号上的八十三名中国船员当天就被劫持到了日本的佐世保港。

　　丰岛海战发生七天之后，一八九四年八月一日，中日双方皇室同时下诏宣战。

　　战争真的爆发了。

　　英、法、俄、美、德等帝国主义们经过充满惊喜和忧虑的紧急磋商后，立即宣布全体“中立”。他们曾经向大清帝国政府大肆推销军舰和大炮，现在战争打起来了，中国真正需要使用这些武器了，但是根据国际法的中立原则，他们即刻停止了对中国的一切武器弹药供应。

　　至于日本人在丰岛海面袭击英国轮船之事，经过英日双方友好协商，日本方面不但答应赔偿英国人的全部损失，而且表示将确保英国在华利益的安全。于是，英国人很快就对此事闭口不谈了。

　　不久以前刚刚知道“天下”是什么样的大清朝廷，当然无法预料到帝国主义们的狡猾。为了激发大清帝国的战斗热情，英、法、俄、德、意、美各国到处散布对日本不满的言论，从而给帝国政府造成一种只要开战日本就会陷于孤立的态势。大清帝国的激情果然被调动起来了。激情的迸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份极具中国特色的“捷报”在中日宣战后的第二天传到了光绪皇帝面前：“叶军大捷于牙山，斩首二千余名，乘胜进击，开距汉城仅七十余里。已催北路各军克日前进，并饬海军舰齐往迎击，南北合势，水陆并立，以冀及早驱除。”实际上，位于朝鲜前线的叶志超、聂士成所属部队，在日军向朝鲜增兵以来的一个月间，从来没有“乘胜进击”过一次，而是已经向北撤退到了平壤附近。关于这一点，朝廷里的官员们一清二楚。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在皇帝收到“捷报”的那一刻居然表现出一片欢欣鼓舞。结果，真的致使全中国莫名其妙地弥漫出一种胜券在握的乐观情绪。

　　在那段时光里，中国人令人惊骇地把一出悲剧写成了一场闹剧。

　　帝国政府开始向朝鲜增兵：大同镇总兵卫汝贵率盛军十三营发于天津，盛京副都统丰伸阿率盛京军发于奉天，山西提督马玉昆率毅军发于旅顺，高州镇总兵左宝贵率奉军发于奉天，四路大军总计一万五千多人马。但是，当帝国的援军到达前线之后，却发现当面日军的兵力更多，且尾随在一路撤退的中国军队后面已直逼平壤城下。

　　中、日军队的首次战斗是平壤城的攻防之战。

　　九月十二日凌晨，攻击开始后不久，日军官兵就感到清军并不像他们军官所说的那样一触即溃，中国官兵的防守顽强得出奇。在平壤的玄武门下，日军看见中国军队的防守阵地上，一个服饰华丽的军官正毫无惧色地把自己暴露在炮火下指挥战斗，他身边的士兵高声呐喊，起伏的身影随着这个军官华丽服装上飘动的彩带在烟火中时隐时现。此情此景，如同一幅描绘远古战争的图画，让同样具备东方文化心理的日本人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左宝贵，帝国军队中的一名悍将，迎敌时不穿盔甲，而是穿上全套的锦绣朝服，那是皇帝恩赐的用中国江南上等丝绸制作的黄马褂。部下说这样太显眼，劝他脱下来，免得引来炮火。左宝贵答：“吾穿此服，是让士卒知我率先战斗，能出死力，敌人注目，吾何惧乎?”话音未落，身边的炮手中弹死亡。左宝贵亲自操炮，连续发射三十六枚榴弹。整整一天，日军死伤七百多人，远远超出中国军队的死伤人数。黄昏的时候，日军口粮和弹药已经告罄，天又突降大雨，处境艰难的日军正处于是否退兵的犹豫中，这时候，令他们不敢相信的情景发生了：在中国军队顽强防守的城墙上，竖起了一面表示投降的白旗!没过一会儿，清军前线将领叶志超派来乞求“缓兵”的军使到达日军指挥部。叶志超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从一开始就主张不战而退。日军没有接受中国军队投降的准备，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消息又传来了：中国军队已经弃城而去。史料记载：叶志超部“冒围北归”，左宝贵反对撤逃，不得不“以兵守志超，防其遁去”。“日军猛扑宝贵军，酣战久，卒不敌，宝贵矢一必死，登城指麾，连中炮堕地犹能言，及城下，始殒。部将死数人”。而叶志超带领部队没跑多远就遭遇日军伏击，滂沱大雨中，被日军杀死的清军官兵达两千多人。

　　就在前线的帝国军队疯狂逃亡的时候，对前线惨败的消息一无所知的帝国政府还在向朝鲜增兵。十五日夜，由丁汝昌亲自率领的十八艘舰只，护送金州提督刘盛休率领的铭军八个营共四千多人，分乘招商局的五艘轮船从大连港起锚，前去支援平壤的战斗。十六日，舰队安全抵达安东附近的大东沟，中国步兵连夜登陆，北洋舰队返航。十七日，返航舰队在鸭绿江口外的黄海海面与日本海军舰队遭遇。

　　那是中午时分，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海水泛着耀眼的波光。

　　面对迎面而来的日本舰队，十二时五十分，北洋舰队旗舰“定远”号主炮首先开炮，炮弹呼啸着从日军“吉野”舰上方飞过。几分钟之后，北洋舰队“镇远”号的炮弹击中了日军“先锋”舰。日本舰队用四艘快速舰死死缠住北洋舰队中火力最弱的“超勇”号和“扬威”号穷追猛打，“超勇”号和“扬威”号接连中弹起火。随后，旗舰“定远”号也中弹，指挥战斗的丁汝昌被巨大的爆炸震落于指挥台下。这位大清帝国的海军将领拒绝进舱避弹，干脆坐在甲板上指挥战斗，然而旗舰上的信号系统已被打坏，丁汝昌的指挥口令无法发出。这时的战场局势对日本舰队极其不利，因为北洋舰队已经将日本舰队的队形拦腰截断。日军的“比睿”号被击成重伤带着大火逃离战场;“赤城”号在北洋舰队猛烈而准确的炮火轰击下，包括舰长阪元在内的舰上所有军官几乎全部死亡。十四时，北洋舰队开始追击逃跑的“比睿”号，追击中“来远”号被“比睿”号上发射的炮弹击中燃起大火，追击中的其他军舰为此减速。突然，混战中的北洋舰队指挥官发现，日本舰队已经绕到了中国舰队的背后，北洋舰队开始两面受敌。但是，与大清帝国的陆军不同，北洋舰队的水兵没有怯战。“超勇”号直到沉没的最后时刻火炮一直没有停止发射，致使日军舰队的“西京丸”号被击中。炮弹已经打光的“致远”号与日舰“吉野”号迎头相遇。“致远”号管带邓世昌，五短身材，头发稀疏，人称“邓小辫子”，打仗时爱犬跟随身边。他知道“吉野”号是日舰主力，装备精良，于是下达了撞沉“吉野”号的命令。这是中国近代史上极其壮烈的场面：“致远”舰大副陈金揆亲自操作鼓轮猛冲，那些还活着的衣衫褴褛的水兵全部站在前甲板上等待着与日舰同归于尽的时刻。但是，那个时刻没有到来。没等与“吉野”号相撞，“致远”号就中了水雷，全舰除了七名水兵获救外，其余全部殉国。邓世昌的尸体漂浮于海面，他的爱犬跳海衔住他的辫子不放，直到尸体被打捞上来。在“致远”号被水雷击中的同时，一发炮弹落在了北洋舰队“经远”号的指挥舱内，管带林远升头颅被炸碎，舰上除了十六名水兵获救外，其余的人全部随舰沉入海底。更为严重的是，在这个决定北洋海军生死的关键时刻，“济远”号、“广甲”号两舰军心动摇，开始掉头逃离战场。海战进行到十五时三十分的时候，中国坚持战斗的军舰为四艘，而日舰有九艘，吨位对比为一万九千八百七十比三万三千八百三十四，日舰实力已超出北洋舰队一倍以上。日军以四艘军舰开始围攻“来远”号和“靖远”号，以五艘军舰包围着“定远”号和“镇远”号。北洋海军的“定远”号和“镇远”号，都是当时世界上少有的大型铁甲舰，日本舰队决心将这两艘军舰击沉，以实现“聚歼清国海军于黄海”的预定作战目标。但是，从“定远”舰上射来的重磅炮弹击中了日军旗舰“松岛”号的弹药舱，黄海海面上顿时响起了令中日水兵都感到震惊和恐怖的大爆炸，“松岛”号上的日本水兵当时就有一百一十三人被炸上天空，所有的炮手全部死亡。日本舰队旗舰所遭遇的重创挫伤了日本人的士气，指挥官下达了退出战斗归航的命令。

　　中日黄海海战最后的战果统计是：中国“致远”、“经远”和“超勇”号三舰被击沉，“扬威”号退出战场时搁浅自行焚毁，逃跑的“广甲”号慌乱中“触礁不得出”，“来远”、“靖远”、“镇远”、“定远”号四舰受伤，其中主力舰“定远”和“镇远”两舰受伤“达数百上千处”。北洋海军军官邓世昌、林履中、林远升殉国，水兵伤亡千余人。日本方面，军舰无一沉没，“松岛”、“比睿”、“赤城”、“西京丸”、“吉野”舰受伤，官兵伤亡六百余人。

　　至今为止，几乎所有的评论都说，北洋海军黄海之战是一场惨败。

　　如果指战术指标而言不无道理，但是从战略上看，北洋舰队完成了为陆军护航的任务，且海战掩护了陆军的顺利登陆和安全集结，海战还给予日本舰队以一定的创伤，并使日本海军企图一举歼灭北洋舰队的目标落空。

　　就在帝国海军血战的时候，帝国陆军的逃跑状态已不可收拾。

　　尽管叶志超带领残部逃到了距平壤九十公里的安州，并且与驻守那里的聂士成的部队会合，但是叶志超下达的命令依旧是逃跑，帝国的陆军一口气逃过了中朝边界。面对日军的紧追，李鸿章严令叶志超不准再退：“一溃再溃，大局不保，负咎更重。”同时，帝国政府开始向中朝边境紧急增兵——朝鲜国王的事情可以不管了，至少要把自己的国土保住。

　　不久，集中在中朝边境上的陆军达到了七十个营，总兵力四万多人，由人称有勇有谋的“白发将军”宋庆统一指挥。

　　但是，日本人对大清帝国在战争状态下重兵把守的边境线的突破，轻易得令人匪夷所思：十月二十六日，日军一支由三十人组成的先遣小分队，从中国安平河口对面的朝鲜水口镇开始涉水渡江。日本人只放了一排枪，当面清军依克唐阿部的官兵就仓皇逃逸了。日军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从容地在鸭绿江上架起三座浮桥，接着，大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大举渡过鸭绿江开进中国领土。刘盛休的铭军没做任何抵抗放弃阵地狂逃，中国边境重镇安东和九连城瞬间即被日军占领。

——选自王树增《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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